“好。”安平晞点头, 喉头一哽道:“您说多久就多久。”
她环顾四周,竟不见奉颉的踪影,便疑惑地问道:“怎么不见国师大人?”
承宁帝苦笑道:“他是国师, 又不是朕的近侍, 哪能须臾不离?他也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不由得喘了口气,像是倦极。
安平晞便不敢再同她说话,忙扶她躺下, 静静地在一边作陪。她知道她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,她心涌起一种强烈的预感,好像要同一切道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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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璁并未奉诏回京,反倒快马加鞭奔赴沉沙河大营。他并不知道承宁帝身体有恙将不久于人世,在所有人心目中女帝年富力强正值春秋鼎盛,何况几日前亲自为长女庆贺生辰,哪有半分疲态病容?
他便以为自己暗算妹妹的事败露了,所以女帝急召他回京治罪。
虽是骨肉至亲,但既然生在皇家,岂会亲情至上?何况母子之间早生嫌隙,女帝又处死了他青梅竹马情深意笃的恋人,所以有些心结无法轻易解开。
他孤注一掷抗旨,本也是无奈之举,想着只要与边军汇合,有旧部和诸将拥护,加之情况特殊,云桑与西辽边境不稳,母皇向来大局为重,应该不会大动干戈。可他没想到国师出手了,于是他便毫无悬念地被带回了京城。
他进宫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并非女帝,而是国师。
“奉颉,你好的胆子,竟敢派人挟持亲王?”他与那些死士们无话可说,说了也没用,此刻见到正主,一腔怒火才得以发泄出来。
奉颉神容憔悴满面疲惫,淡淡瞥了他一眼,语重心长道:“王爷做了什么应该心知肚明,此刻不知悔改竟还质问臣?世人皆知,臣效忠于陛下。您自己抗旨不尊,难道微臣替陛下‘请’您回来还有错了?”
他心底愧疚,面上却依旧满是鄙夷,冷哼道:“本王纵然有错,也轮不到你这个佞幸小人指责。”
奉颉点头道:“王爷所言甚是,臣自然无权指责您。”他静静打量着面前青年,神色间似有些失望,“王爷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?”
云璁犹豫了一下,开口道:“母皇……母皇有没有说如何处置我?”
奉颉近乎绝望地叹了口气,痛心疾首道:“难道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撷忧公主?竟然想不起来问问她情况如何?她可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妹妹,您当真如此狠心?”
云璁愣了一下,垂眸不语。
奉颉便不欲多言,摇了摇头道:“陛下一直以为王爷宅心仁厚,重情重义,原来竟看错了人。陛下如今召您回来,并非完全是为了兴师问罪,待会儿您见到陛下就明白了。”
他抬手招来两名宫女,吩咐道:“带王爷下去更衣,收拾齐整再来候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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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璁再次出来时奉颉已经离开了,只有两名内侍相候。
“王爷,陛下在秋声阁等您。”说罢便在前领路。
云璁渐渐感到气氛不太对劲,周围一切都沉闷压抑,所有人的表情皆讳莫如深。他隐约感觉到可能要出什么事了,但他并不怕,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全身而退。
秋声阁外的台阶下站着两排朝臣,从服色来看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一品大员。
见他过来,众人皆上前行礼,他们个个神色焦灼,面含悲戚,云璁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平章王到!”不等到他开口,门口的内侍已经尖着嗓子传话了。他便不敢久留,同官员们拱了拱手匆匆上了台阶。
待进了两重罗帷,他这才发现不仅两个妹妹都在,就连大将军崔峦和宰相李素和也在。
彩凤雕琢嵌珠镶宝的中座上倚着一人,正是数日不见的母皇。
他急忙上前跪下,行三拜九叩之礼。看来事情远比他相像的还要复杂,母皇为何会搞这么大的阵仗?不仅传来两位公主,还文臣武将之首皆召来阁中,莫非……是要罢他的兵权?
承宁帝以手支额,像是在闭目养神,又像是昏昏欲睡,她知道时间不多了,好在总算来得及。听到云璁的声音时,她缓缓抬起了眸子,淡淡扫了他一眼。
“今日找见你,并非要问罪。”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,像是为了安抚他,所以还带着一种少见的慈和。
“母皇……”云璁深深伏跪在地,羞愧地说不出半句话来。方才进来时看到安平晞无恙,他的心里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“素和,你跟他说。”承宁帝望了眼侍立在一边的李素和,低声道。
“平章王接旨!”李素和迈出一步,神情肃穆道。
云璁忙转向她,恭恭敬敬地行礼,“儿臣在!”
“陛下口谕,平章王戍边多年,忠勇可嘉,即日起调回京中,如中书省,跟随宰相李素和熟悉政务。”李素和一字一句道。
云璁不由目瞪口呆,他的根基都在军中,自小弓马娴熟,为何突然要让他弃武从文?他不由得转头望向了承宁帝,却见她也正静静望着他,那双眼睛如秋水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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