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难忘了自己的份?无论你姓什么,对我母皇而言都是不共天的仇人。”安平晞的思绪渐渐平稳来,缓缓回手,告诫:“既然还能再世为人,就该珍惜每一刻才对。”
她不觉开始迷惘起来,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世间芸芸众生只有他们俩是同类,所以和他在一起时会有异样的觉,那是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。
她虽仅着寝袍,却并未觉得失礼,这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,难她竟不把他当外人?他们本该是形同火的。
她轻轻了气,该把他当成谁呢?他已不是云昰,也不是往生殿神官,那如今的他是谁?
“一个故人罢了!”
“公主,婢侍候您更衣吧?”一名小女走上起来。
“当然是为了你。”他静静凝视着她:“难还能有其他原因?”
上次在天市城外一别,再见已是人非,两人对望一,俱都满心慨。
当时他是这么说的,后来她想了很久也想不来故人究竟是谁。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竟会是云昰,虽说世事无常,可也太乎意料了。现在回想想,他后来的声音倒与云昰有几分相像,只是更加疲惫沧桑而已。
他的面容并无多少改变,还是和昔日一般俊逸无双,只是神变了。
云昰见她这么说,便也不再遮遮掩掩,走来大大方方地见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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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该来的。”她垂,轻抚着温的茶杯。
两人分宾主落座,人奉上茶,随后便都静静退了。
他知南云气数已尽,所以从未想过负隅顽抗,何况在得知父皇昔日所作所为之后,他便再也无法以正义的一方自居,反正终究是要统一的,与其像前世一般血成河哀鸿遍野,还不如趁早归附,反正他也知父皇驾崩后,朝中便是各怀鬼胎,名为效忠朝廷,实则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,而他这个太,也不过就是一面旗帜,也许的确有真正的忠义之士,但是这忠心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
自从得知他便是冥界神官以后,安平晞便觉得有些无所适从,这么久了也不知该怎么面对。
安平晞有些惊异的发现,再见云昰时她自以为的怨恨和不忿竟已消失了大半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?她仔细想了想,应该是那日在天市城外半昏迷中得知他是往生殿神官时吧?
安平晞微微一震,意识地想要挣脱,但却觉到一温定的力量,正从他的掌心蔓延来,一熨帖着她疲惫枯竭的灵魂。
无论他真正的份是什么,他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太,所以面上的事还是要的,所以不能轻易逃离,最后只得在与崔峦大军混战时隐去了踪迹,没有了太,南云也就彻底分崩离析了。何况安平曜也已离开,秦延虽说在军中颇有威望,到底是比不上安平家的人,军心自然涣散,他调请降后,将士们便也无心抵制,倒也是免去了一场戈……
“你是何人?”
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,她曾无数次怀疑过神官是二哥,却又不敢相信,因为她不愿也不舍得。
安平晞摆手:“不必了。”
“就算是龙潭虎,我也一定要亲自闯一闯,否则怎么知你在这边过得如何?”他望着她低垂的脸容,底虽然沉静如许,心里却不由得了方寸。
“你冒险来此,究竟为了什么?”最终还是安平晞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现在看到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安平晞缓缓抬起,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神,不由愣了一。
安平晞看到他的睛时仿佛看到了自己,她如今很少仔细照镜,因为镜中那双睛偶尔的淡漠空和沧桑幽怨似乎能将她吞噬。
“再容我多留几日吧,”他鬼使神差般探一只手,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案几上的手,“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走。”
虽然平日不会刻意去想,但也隐约明白,她能得到这个重生的机会,应该与他有莫大的关系。是因为心怀愧疚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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