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瑾问:“告身状是到三月底才公示吧?这才到二月底,吏部的铨选名单就已经出了?”
詹雨道:“内部已经有消息了,只是还未正式公诸而已。这结果直至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变化,基本上已是板上钉钉,告身状早就可有可无了。”
他摇头苦笑,“我身于贫门,好不容易得到老师的青睐收于门下,本以为只要勤勉向上,就能在朝中闯一条明路。可我终归只是局限于书册之中,并不知晓朝中的现况。我看到那铨选的名单上,好些考评中等的人都得了迁令,可独独我,日日早出晚归,不敢在差事上怠慢丝毫,到头来反倒得了个停留原职的结果。”
范蔚熙问:“师兄,你这样擅离而来,朝廷若是知道了……”
詹雨摆摆手打断,“我已告请辞官,往后便是个自在身。我来找你,是想与你一道踏足山野,只做个吟诗作赋的墨客。”
范蔚熙道:“那师兄来得不巧了,从今往后,我不再是个闲散墨客。”他看了赵瑾一眼,又道:“剑西无谋臣,我要将这条路走下去。师兄若是不愿卷入其中,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”
詹雨问道:“你要如何为剑西筹谋?”
范蔚熙道:“尽我毕生所学,为我主开疆辟土。”
“好!”詹雨忽然生喜,也看了赵瑾一眼,起身拜揖,“我寒窗苦读,为的是能将这一身所学全数施展。朝廷束缚了我的羽翼,那我弃之又何妨?就凭蔚熙这一句话,赵侯,我詹沐霖愿为你驱使!”
赵瑾起身扶他一把,“先生言重了。”
范蔚熙道:“师兄,明日我将启程去往元中,你既然愿为怀玉效力,不若与我一道去元中招纳良才。”
詹雨指了指自己放置在一旁的包袱,笑道:“现在走都行。”
赵瑾道:“先生远道而来,该好生接待才是。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准备,蔚熙,你先替我招呼。”
她往后院去吩咐了路伯,便朝北院走去,还没进屋,就听到了里面噼里啪啦的算盘声。
秦惜珩低着头拨完一串算珠,拿起笔在一旁的账簿上记了一笔。赵瑾轻着步伐进去,生怕打扰到她。
算珠声一阵接着一阵,秦惜珩暂时忙完了,抬头来看她,“今日回来这么早?”
赵瑾道:“蔚熙回来了,他有意替我去元中看管,明日就走。刚刚还来了他的同门师兄詹沐霖,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。”
“詹沐霖。”秦惜珩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,赵瑾提醒道:“就是去年春闱案时,去那客船上带头问事的举子。”
“原来是他。”秦惜珩记了起来,又问:“他不是中围后领了差事吗?怎么会来梁州?”
赵瑾简而言之,秦惜珩不免叹气,“我劝过皇兄了,可他既然不为所动,也就不怪如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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