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非了。”
“我说呢,怎么我走时,老爷同我说了那么一堆没没脑的话儿。”她倏然顿住,扣着眉心,“嗳,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,前没路了,难不成你要带我去河?”
宋知濯故作神秘地一笑,将她手上的灯笼举起,隐约于黑暗里照明了一艘大船,“去扬州,我请二殿在扬州替我上了个籍,从今往后,这世上就没有宋知濯了,只有‘宋远行’。”
“宋远行?这名字真难听。”
“难不难听的业已定好了,你凑合着叫吧。我上月在扬州已经办了宅,这就是来接你的。多滞留京城一刻,便多一分危险,咱们连夜上船,睡两觉就了京城了。”
那船渐渐靠近码,明珠险些被这富丽堂皇的一艘大船迷了,一只脚刚踩上板,却骤然清醒过来,“不行不行,哪有就这样走了的?清苑怎么办?还有青莲和丫鬟们,还有我的钱!”
脚的黑暗里是急湍的河,形成山川在宋知濯发愁的眉心,“这时候就别想这些了,钱有什么要?你舍不丫鬟们也罢了,等我们到了扬州,再传信儿叫白家将她们送来就是。清苑我现在不能回去,只怕会有圣上的线,因此我才在这里放灯。”
浪儿在他们的脚,伴着哗哗的声,明珠将绣鞋狠狠一跺,“什么叫‘钱有什么要’?可太要了!咱们到了扬州,衣住行哪样不要钱?”
宋知濯拽着她的手,满目不褪,“钱麽我去挣就好了,我是你的丈夫,难我还能饿着你不成?小尼姑,别想了,快上船吧,咱们早了京城早平安。”
明珠拨浪鼓似的摇,萤火虫渐渐聚拢来,照亮了她瘪嘴鼓腮的容,并松开了他的手,“不行不行,真的不行,我过惯了富裕日,你叫我一节衣缩,我适应不过来。况且那是我的钱,我凭什么不拿?搁在这里也是白搁着,你府里那些银咱们不要了总行?就留给童釉瞳。可清苑里面首饰银票房契地契什么的,得有好几百万两呢,再有老爷说在扬州给咱们置办了产业,这不是现成的好事儿嘛!这样儿,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拿钱!你上船去等,横竖离得近,我至多半个时辰就来!”
言讫,她不不顾地飞裙而去,借着茫茫月,连灯笼也未拿。
无可奈何地,宋知濯只得朝她翩跹而去的倩影嘱咐,“捡要的拿就是,别什么都想着带!咱们是逃命,不是搬家!”
直到夜里没了她的影,他方登上船,黑暗中,由船舱里走来明安,“爷,不会将阖家都搬来吧?咱们船上可放不。”
渺渺星空,宋知濯未言未语,以一双泪的眺望着明珠消失的方向。畔是拍案的浪,淘尽了苦难的沙,沉淀似乎就要永恒的幸福。他从未有一刻像这样满足与幸福过,仿佛从前所有的苦涩与辛酸,都只为抵达这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