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老二也跟着“呸”了一嘴:“现在新皇倒是登基了,可谁知道他是人是鬼是明
是昏?小宫山水匪能有今日,要说没跟官府勾结我都不信,眼看要一年了,也没人管,我看啊,上头那人,比之沈贼之流,也不怎么样!”
容卿眨了眨眼,飞快地扭头看了看靠在门边的李绩,果然就见他黑了脸,眼中波澜翻涌,一望无底的寒戾之气。
“我却觉得陛下挺好的,据说他为了皇后娘娘,把宫里其他女人都赶了出去呢,还说以后也不纳妃了,不论陛下能不能做到,光有这份心就难得了。村头里正家的王二狗都想找个小的伺候,何况富有天下的皇帝呢!”
“是啊,真是闻所未闻!咱家的汉子都不定有这份心。”妯娌两人好像达成了一致意见,是故意说这话给身边人听,话音里意有所指,说着还看了一眼自己家那口子。
容卿真没想到最后能说到自己身上,那边李绩已经缓和了脸色,仿佛因为夸到他了,神色颇为受用。
那边两兄弟满脸不屑,可又不敢反驳媳妇的话,相互对视一眼,砸吧砸吧嘴,一人嘀咕着:“看着吧,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!”
那个“他”也没有明指是谁,可叫人听了都明白,眼见着乾老二身上覆了一层阴影,身后被人遮住了光,容卿抬眼看那人走过来了,忙蹭了蹭手站起身:“四哥!你该换药了!”
李绩脚步一顿,转头看了看她,攥着的手渐渐松开,没说一句话,他转身进了屋子,容卿跟众人笑笑,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“这两人真奇怪……”乾老大看着自己弟弟,“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“兄妹?”
“看着也不像。”
“夫妻?”
“也有点奇怪。”
“主仆?”
乾老二扯了扯嘴角,一脸不确定:“女为主,男为仆?”
两家人在外面低声猜测着,屋里头容卿给李绩上药。
他脱了上衣,露出厚实胸膛,映着昏黄灯火,蜜色着实诱人,容卿多看了两眼,目光触及到左边那道新疤痕时,眸光沉寂下来,她挪开视线,将乾伯给的伤药抹到伤口上。
李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,一根根睫毛都辨得分明。
“你可别降罪于他们,都是些山野乡民,民风淳朴,有什么说什么罢了,若是知道你我真实身份,他们也不
会说这样的话。而且小宫山水匪,如果真有官匪勾结,那也是四哥你失责,被人暗地里指摘两句,也是正常。”容卿认真抹药,嘴上却没停着,这事真要较真,他们属大不敬,四哥心胸狭窄,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意,乾氏一家子人怎么说也救了他们,别因此惹上祸事才是。
“心胸狭窄”的李绩目光不离她,听她说完,眉头舒展开,淡淡道: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何时这么小气过?”
容卿给他绑上绷带,把伤药放到桌上,睇了他一眼:“那你刚才过去是要做什么?”
“我要告诉他,我不会后悔。”
容卿一怔,对面的人却神色笃定。
李绩又重复一遍:“他说我老了之后会,后悔,我告诉他,我不会后悔。”
这事,岂是现在就能断言的?
容卿不求承诺,也不去想太过久远的事,只因为不贪求就不会失望,她失望够多了,再也承受不来更多的变数,她原本是那么想的,可是当李绩坐在她面前,认真说出这番话时,她的心还是微不可闻地疼了一下。
夏日炎炎,山野中的风有几分鼓噪,窗前三分明月,都散落在她身上,容卿不知自己神思飘荡了多久,回过神来后,急忙起身转头,却被床上的人用力拉了回去。
她脚步微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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