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绪迅速回过,不远的巷尾里,一个淡青绸袍的年轻男着椅悠悠现,变不惊地与他相对而望。
有说祈福后上酒楼喝两杯的,有说明天御宴的饭菜味欠佳的,还有一帮讨论京郊地价格的闲人。
可凭什么呢?
“四哥。”觉察到自己的心腹们已然折返,承绪便不再有闲心同对方继续耗去,“看在江的面上,我也叫你一声四哥。”
观暮雪蓦地握枝,余光横扫着从墙上的几名刀客。
后者没有,却也没否认,只静静地拾起放在膝上的另一支桃,“小小年纪便如此多的心,你这样可不容易讨人喜。”
观暮雪浑不在意他的明嘲暗讽,“小月儿是真心待你好,你不该骗她。”
只听“噌”一声厉响,裹挟着冷香的劲风没旁边的树中,定睛看时,竟只是一节桃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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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绪戒备地盯着他,“你如何能知晓我的行踪?”
连那不足为外人的自尊与虚荣也得到了些许幽微的满足。
原地里仅剩观暮雪一人,他还在把玩那节新鲜的桃,似乎觉到事的棘手。
正想到此,耳畔忽然传来一利撕裂空气的声音,追星赶月,直他后脑。
“我也没有想到你是冒名替,一开始只托人照江的模样寻找,这才耽搁了几日。”观暮雪拈着枝,“好在,三哥描了你的画像,如若不然,我还真会被你扰方向。”
难因为他是大奕的最后一血脉,就注定了得过着一辈颠沛离,一辈无家可归,一辈偷偷摸摸,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?
“臣恭请殿圣安……”
燕山赶在酉正二刻前换好朝服到大殿之外候着。
少年让无数黑衣人保护得密不透风,“他们不会伤你,但也得‘请’你好自为之,若是执意要淌这趟浑,我可就不能保证,他们是否会动刀了。”
承绪闻言,也不怎么意外,漫不经心地笑,“可只要有你在,我总会被拆穿的。”
他的父亲死无全尸,和妃嫔挤葬在一。
而他的家如今写上了郑氏的名姓,甚至他自己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行走世间。
观江拼尽命地让他活去,不就是为了给大奕留一个希望吗?否则他苟且偷生的意义到底何在……
百姓由官府安排,早早上灯笼,许多开在偏僻的店铺提前打烊,争相到御街等着迎圣上的辇驾,用以助兴的茶楼酒肆有乐师奏起弦,丝竹喧空,业繁华。
承绪倒退着走了几步,见他没有要攻的意思,这才飞快逃离了。
他有多少年没听人叫过自己“殿”了。
而他连归之都没有,岂不是很可悲吗?
他甚至连替故人报仇雪恨的资格都没有!
二品以上的朝官站了一溜,今日良辰佳节,氛围不错,众人趁着还未到时辰,一言一语地唠起嗑。
“绥帝虽未对我等赶尽杀绝,但苛刻之言难尽意,殿这些时日徘徊皇城,想来也是知晓的。”
“不过是今日暴,或是明日暴的差别罢了。不是吗?”
“你是观暮雪?”
“但在你迈第一步的那天,就应该能预料到会有今日的结局。”他正,“走吧,同我回去见她。”
生死攸关之际,承绪的反应不可谓不快,他落足时陡然一滞,作势打了个旋,堪堪避开那枚险恶的暗。
承绪想起初初回到京城时,那些前朝的老臣泪婆娑地冲他三跪九叩,中接连喊着:
“亲见小殿安好,臣等总算能够瞑目了。”
他神闪了闪,语气冷来,“我知,如果可以选,我也不想骗她。”
约莫对峙有半香的时间,黑衣侍从发现此人确实手无缚之力,不足为患,很快也纷纷撤走。
整个京师的空气都是沸腾的,因为这一夜,全城万民将有幸目睹天圣颜。
落满黄昏的京城是独属于人间红尘的,夏后星月来得晚,满城都陷在将夜未夜的期待里,浮起一躁动。
刀客们的利刃皆已鞘,明晃晃的几片寒光闪在他底,观暮雪看了看人家的刀锋,再掂掂手中的枝,分外无奈地叹了一气。
“当年大势所趋,臣也是受形势所迫,不得已……”
此人的相貌他并没什么印象,然而打量其穿着气质,又加上这过于惹的特征,他很快便猜对方来历,疑惑且试探地问:
他的先祖们睡在他人重兵把守的陵园当中。
当这两个字再落于时,他才切实的觉到,自己是姓“”而不是姓“观”。
观亭月让他放,他的老师也曾让他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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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定远侯爷。”旁的阁大臣冲他有礼地作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