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钧适时地抱了一个白瓷罐:“这是上好的桂糖……”
“他已经的很好了。我知,我答应他后,他会对我很好,好到我从前不敢想象的程度。”
容寸心放茶盏,淡笑着摆手:“这可不能说,小白知了要闹脾气的,我可不敢惹他。”
他给的建议是立刻去到赵钧屋里,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来一遍,别赵钧怎么想的,先把自己的心捋顺了为好,若是生气,不妨离开两日晾晾他——只是他这徒弟终究是心,临行前竟还给了那厮一吻。
赵钧心脏砰砰直,快的简直让他以为金蝉又要复发:“他……他都同您说什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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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如洒落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。能解得开这份委屈的,只有赵钧。
他一面贪恋赵钧带来的温,一面恐惧自己心志的背叛,退维谷,辗转难眠。
容寸心沉默片刻,轻轻拍拍他的肩膀。
那一晚,持续一天一夜的雷雨尚未落,房里的灯依旧如从前一般温和跃。师徒二人相对而坐,彼此都有解不开的心结。
“我不想这么轻易地放,像是背叛自己,但我又忘不了他。我不知为什么会这样,我要的自由呢?我的意义呢?我在白玉京这些年又有什么用?”郁白的语气渐渐有些激烈,声音间有微不可察的颤抖,“我……那时候我是真的,真的很喜他,也是真的很恨他。他……他凭什么那么对我?凭我喜他,信任他吗?”
这是他想对那人说的话,自始至终。然而斗转星移,这些话仍然只停留在他心中。
也不知自己离去后那不省心的大徒弟会不会惹是生非。听见郁白开,容寸心心那是当然,当他的千金诺是摆着好看的呢——然而他又听郁白:“可是我不甘心。”
。
委屈这事,不是一日一夜便能成形的。多少个孤独的日日夜夜,多少个,一一滴汇聚成的汪洋大海,闸一开,洪倾泻,经年的茫然和委屈都来了。
容寸心悠哉游哉地品着他亲手泡的君山银针,满意:“是,他同我说了两个时辰的话,亲告诉我的。”
他的声音渐渐低来:“我不想背叛自己,但又不想欺骗自己。”
关于在这尘世风雪中自己最亲密的人。
贿赂成功。容寸心伸手捻了一朵朵形状的糖,咂摸了一会儿味,微微叹:“他说呢,想答应你,又不那么想。”
他知,他的小徒弟在委屈。
这些日以来,赵钧的贴、包容、保护,他都看在里,却不敢记在心里。这些温柔仿佛是抹了糖的砒霜,包着棉的弩箭,一旦他敞开荆棘丛生的心房,便会悄然无声地侵蚀他如磐石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