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破晓,昏暗尚未散尽。
姜小乙没听清,也不问,她将轻轻垫在他的上,小声:“钟少爷,我要带婵娘离开这里了,你想跟我一起走吗?”
“你选的路安全吗?”
姜小乙心想,这应是这些天来,她的第二次心动。她的手不由揽住钟帛仁的后颈,轻声:“钟少爷,你可千万要保重啊……”
姜小乙赶在朝廷大军到来前,与吕婵离开抚州。她们赶了个大早,城时天还黑着。
天赐此生,他竟产生如此心境,实是无耻至极。
钟帛仁一叹。
“我们今日能走到哪了呢?”
她们雇了一辆车,吕婵坐在车里,还有两箱细,姜小乙在外赶车。
清凉的寒香钻鼻腔。
姜小乙果然不说了,过了一阵,她弯腰,凑到他颈边闻了闻。
他以为那血书会激得王山山,所以提前布置了的陷阱,但这苟且偷生之人最终也没有来。所以他主动向方天绒提议,在招降之时,伺机动手。他不由自主地计划着,还替方天绒想好了杀掉王山后,该如何与韩琌说明。他想到最后,甚至为方天绒考虑了今后朝廷,该如何拉拢朝臣,在新朝立足……
究竟为何如此?
“羞于反思……”
“十月是最好的时节。”吕婵说,“此景最,再过些日就要淡去了。”她从车上来,姜小乙与她站在一起。
“呃……”姜小乙搔搔,“猜的。”
姜小乙有些失望,不过很快又缓了过来。
异人如镜,果不其然。
“当然!我可是老江湖了!”
若不以旧念对待此生,又该如何行事?
“怎么,你想官吗?我可以帮你呀,我与韩琌关系不错,我的保举很有分量。”
红滩一望无际,雄奇浩渺,姜小乙忍不住一气,浑然之间,忘却一切杂思。
“怎么了呀,钟少爷?”
从他们初识,她只是个灵识不满,被善缘引的小丫,到现在一路走来,不知不觉间已生大化之变。
吕婵掀开车帘,与姜小乙说话。
他似乎不知不觉又了同一汪冷池,从一开始只想理匪患,到后面不愿王山夺功,再到后面脆想痛杀手,一步一步,牵扯得越来越。
吕婵一愣,问:“你怎么知?”
“今日走不远,得避开朝廷的前锋队列,韩琌行军至少避开十里远才不会被探查。不过探查到也没事,我们又不是坏人。”
姜小乙也不多问,听她的指挥朝东边行。走了不远,前方朝升起,模糊的浅野里竟现一片无极浩瀚的红海洋。
姜小乙一盆冷浇,他终于想清楚了,他对王山以及新朝的执着,或许都源于他心底那份沉默的不甘。
“你还是先别说话吧……我还没想完。”
钟帛仁安静了很久,闷声:“不行,你不见韩琌,可我得见他。”
钟帛仁第三次叹,抱着她的手又了些。
这些天来,他极少想起她,自打王山派杀手山,惹怒了他,他满脑想的都是如何除掉此人。
在山里的时候,他也曾想过,如今他这副模样,无人会提防,别说是王山,他甚至可以轻松要了韩琌的命。
吕婵喃喃:“太像了,与那日太像了……”姜小乙侧目看她。“你要是舍不得,我就送你回去。”
他缓缓低,将脸埋在她的腹。
“我给匪首过女人,算不得坏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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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着他,倒不如说是象征着某得她心的义。
她们走了一阵,吕婵忽然:“反正也不急,往东边去一吧?”
钟帛仁埋在散发着淡淡香的躯,思索片刻,忽然了悟。
姜小乙觉得有些,又笑起来,她用手抱住他的脑袋,捻起发丝绕圈玩。
他又是沉沉一叹。
“手都没怎么拉过,肯定不算呀。”
七日后。
姜小乙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吕婵笑了。
其实,他并不知晓王山投诚以后都过什么,他也不知晓刘公和韩琌对他究竟有何安排。他只知,自己改换面,再世为人,便有机会可以找回从前的败场。
自己抱着的,不正是个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