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江肃接住:“好。”
两人刀法如一辙,皆是大开大阖的路数,有石破天惊之势,但江肃到底年迈,不敌年轻人力大气盛,最后“哐当”一,虎震得发麻,手腕剧痛握不住刀,只得丢了兵。
江肃着气,扯一抹苦笑:“老夫败了。”
成王败寇,其实自打拓跋泰登基那日起,就已容不江肃。帝王侧榻岂容猛虎安睡?杀掉这只虎只是迟早的问题。
赤冶刀还架在江肃脖上,不动也不放。拓跋泰没有开说话,一双黑眸沉沉盯住他。
倒是江肃主动开。
“老夫贫寒,从前只是你安乐王府的家,后来我南征北战,立战功无数,渐掌大魏兵权,当了十年天兵大元帅,杀匈、清君侧,联军起义一呼百应,天无人不知晓我江肃。”
“新帝登基,老夫从龙有功,异姓封王,官超一品,甚至还了天之师。如此大起大落,一生也算无悔!”
拓跋泰把刀往前一抵,沉声问:“你说无悔,那可曾对安乐王府有愧?”
那一场谋反冤案,安乐王府一夕覆灭,他这个家却踩着旧主上位,午夜梦回之际,是否良心不安?
“哈哈——”江肃竟然大笑,“老夫何来的愧疚?当年又不是我要害王府!”
“怪只怪安乐王与世锋芒太,声望竟越过先皇,隐有取而代之的架势。即便他们没有谋反之心,但只要天认为他们觊觎皇权,杀人还需要理由?”江肃对上拓跋泰的视线,定定,“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你如今不也在一样的事?”
拓跋泰心一震。
“天开,老夫岂能不从?真正要害安乐王府的从来不是我等无名小卒,而是与你们血脉相连的先皇。黄金座百骨重,哪个皇帝不是踩着尸山血海登基?陛,你也会走相同的路,不会有例外。”
江肃的目光不似往日锐利,带着一些辈看晚辈的慈甚至怜悯:“今日是我江家,明日又是谁?如今你扶植崔氏打压其余世家,将来崔氏如日中天,焉知不会成为你的中钉、中刺?倘若姓崔的妖女诞皇,即便你喜此打算封为太,可你又能放心他有个权势滔天的外家吗?阿泰,权力能碾碎一切信任和忠诚。”
“不。”拓跋泰缓缓放刀,“朕不会走到那一步。”
“那就拭目以待吧,不过老夫是看不到了。”
江肃迈步走到石几旁,受伤的手腕微微颤抖,执壶倒酒。
“虽然无悔,但我有憾。”
他倒了满满一杯酒,轻轻端起杯。
“从前老夫也是心怀壮志,一心革裹尸报效国家,但从何时开始丧失初衷已记不清了,约莫是看多了尸位素餐的王孙弟,失望心寒罢。王侯将相,宁有乎?老夫也想与这些天潢贵胄争一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