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瀚松行礼后起身,叹了口气:“老臣知道,老臣是为许岩而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陆屏道,“梁相想为许岩求情?”
梁瀚松双目通红,似有几分哀意:“陛下聪慧,想必知道许岩是老臣一手提拔起来的,早在国子监的时候,老臣便已经十分看好这位后生,后来他一路高中,官至大理寺少卿,老臣一度欣慰。没成想他竟与逆王有所勾结,老臣实在痛心,昨晚彻夜未眠。”
陆屏冷冷道:“梁相确实看错人了,不必为他说好话。”
梁瀚松急忙道:“是,老臣不是想为他求情,只求陛下一个恩典,抓捕许岩时定要抓活口,待将他押回启安之后,不必急着下死论让尚书省行刑,或许……或许听他解释,说不定他令有隐情和苦衷呢?”
谁都知道许岩是辩论的好手,听他解释?听他用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颠黑为白吗?陆屏心中冷笑,面上只道:“好,朕答应梁相。”
只要能把人抓回来,无论对方说什么,陆屏都绝不会信他有什么苦衷。
梁瀚松眼中似有泪光,颤颤巍巍地跪下:“多谢陛下。”
晚上,严仞照常进宫到千秋殿吃晚饭休息,并从镇北营带回了一些案宗。
陆屏坐在书案前细细看着,直到明月西斜才看完,最后松了一口气:“粮草案也算水落石出了,没辜负你在北疆受的委屈。”
严仞正支着腿靠在案边看他,闻言一顿。等陆屏把所有卷宗都收拾整理好后,他慢吞吞道:“陛下,宗昀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?”
“什么?”陆屏说完,才隐约意识到严仞的意思。
严仞道:“我听宗嬷嬷说,我去潼关的那两日,您曾留宗昀在宫里用晚膳?”
“我……”陆屏一时不知如何解释。
严仞打断他:“他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北疆的种种经历?”
陆屏知道瞒不住了,严仞这么聪明,肯定早就已经逼宗昀说出了实情。想到这里,他干脆埋头:“嗯。”
严仞移过软垫靠近他,用轻松又调侃的语气道:“您别听他瞎扯,我其实一点也不辛苦,指挥作战什么的大多是在营帐里,就算上了战场也并不在最前面,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的。”
他越是轻松,陆屏越是难过,摇头反驳:“你就别强行解释了。要不是如此,你怎么会像变了个人似的。”
严仞忍俊不禁,挑眉:“我这不是变回来了嘛……”说着他歪头去瞅陆屏垂得极低的脸,逗他,“陛下眼睛怎么红了?”
陆屏别过脸,故意道:“至乐,打水洗漱!”
严仞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陛下别心疼臣了,心疼心疼自己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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