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日四举债,冯治忱小小年纪也尝遍人间冷,母亲已经返乡之意,一旦返乡离开京城,恐怕便再无之日。冯治忱自小锦衣玉,若是让他去田间劳作,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。
灯一直亮到四更,冯家父照黄喜的意思写了一篇举状,冯思延过一阵安西副都督,对安西大营的形有所了解,所说的举状看上去有凭有据、有名有姓,冯思延把自己的兵败推到了平仲与江安义串通一气,有意刁难,兵员不足、补给缺乏,又暗中与元天教通气,致使他功败垂成。
老仆冯泰拖着脚步走来,躬:“老爷,门外有客。”
看着黄喜似笑非笑地面容,冯思延连忙丢了拄杖,躬迎:“大人光临寒舍,蓬生辉,请在屋中用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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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喜笑:“冯将军,本官暗卫督统黄喜,有事前来见你。”黄喜的笑声尖利,有如枭叫一般,冯思延打了个寒颤,这真是夜猫宅,无事不来。
冯思延一愣,自己狱后门前冷落,本没有人来,自己天到这般时分还有客来。冯思延心中一,问:“是什么人?”
“老不知,一辆车,数匹大,几名武士。”冯泰禀。
冯思延默然无语,他知妻带两个儿回娘家是告帮,家中为了救自己狱已是萧然四,每日靠吃稀饭度日,中秋节的月饼都添置不起了。妻娘家为帮自己狱了不少力,冯思延实在无脸再去求告。
冯思延苦笑:“为父何尝不知此事凶险,只是黄喜为暗卫督统亲自上门来说,为父现在已被削官为民,怎敢不从。要知黄督统随手罗织个罪名,我们全家便要死无葬之地,与其如此,不如放手一搏。黄督统答应为父,若是能告倒江安义,他将替我张罗重回军中,只要能重回军伍,为父拼却一死也要为你们搏个前程,胜过现在四求告。”
冯治忱已过弱冠之年,冯思延狱之后都是他在外奔走,有成材,冯思延对的表现很满意。冯治忱忧心忡忡地问:“父亲,黄督统来咱家什么?会不会对父亲不利。”
片刻功夫,黄喜带着康千峰等人走近,冯思延迟疑地拱手,对着黄喜:“这位兄台,恕冯某拙,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尊驾。”
冯思延没有作声,在儿的掺扶了书房,示意儿在一旁坐,把黄喜的来意说了一遍。
“什么,黄公公要父亲告江安义在军中安亲信,把持安西都护府,与元天教勾结,致使父亲征失利。父亲,此事关系重大,稍有不慎恐怕祸不可测,父亲可要小心。”冯治忱惊叫。
冯思延咬着牙:“忱儿,你是国监的监生,文彩胜过为父。今夜你我父便细研一番,写篇举状告到铜匦之中,是非成败在此一举。”
冯思延拄着杖站起:“请他们屋叙话。”
晚间吃了两稀粥,冯思延拄着杖在天井中,望着四方块的天空,四周的屋檐就像铁块般向他压来,压得他不过气来。听到咳嗽声,妻陈氏连忙屋扶着他在檐椅中坐,等冯思延咳声平息后,:“相公,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,妾明日想带忱儿、希儿回一趟娘家。”
巳正,理匦监前的铜匦被打开,寥寥几封文牍很快送到了理匦监上官林的手中。
二刻钟后,冯思延恭恭敬敬地送黄喜门登上车,一直等到车拐过街才直起腰来,这番折腾让他尚未痊愈的了一汗,转,冯治忱候在二门前,连忙上前掺扶。
在大理寺呆了近两个月,冯思延总算得以重见天日,布政坊的家卖了,全家三十多人迁到了待贤坊租了栋三宅院安,冯思延想着找寻昔日旧友帮附,找机会重军旅立功,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。可是人在人在,任安西副都督时家中朋满座,如今是人见人躲,唯恐沾上他的霉气,冯思延关在大理寺没事,了狱反倒气病在床。
,大理寺待罪,他的家人当然不会坐看。冯思延的儿变卖家产,打理大理寺、兵、太尉府以及十六卫的官员替他求,最后连布政坊的宅院也卖了换银,大理寺判决:冯思延立功心切,损折兵,罪责重大。但其人平日为将尚能忠谨守职,可减罪一等,贬官为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