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事,必须当断则断。她不允许自己同大哥哥订婚后,还同他有纠缠。
她细白的手紧紧攥在一起,等他一个结果,忽觉手臂一紧,却被他抵在了墙边。
江陈微倾身,清俊的脸近在咫尺,浓密的睫毛垂下来,遮住了凤眼里的惊涛骇浪。他低低笑了一声,问:“沈音音,你让我成全你什么?成全你同季淮吗?还是成全你的再无瓜葛?”
只可惜,这两个他一个也做不到。
任何一个,只要一想起,都足以让往后余生不得安宁。
偏偏音音扬起脸,坚定道:“是,两者都有,还望大人成全。”
江陈连脸上那丝嘲讽的笑都维持不住了,青白不定的沉默,每一口呼吸,都搅的心肺难受,良久,才低低“嗬”了一声,狠厉道:“沈音音,你真是做梦。”
“你怕是要害了季家。”
他这最后一句,让音音骤然抬眸,定定望住他。
江陈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音音,往日水波荡漾的杏眼里燃了一簇火,愤恨的不甘,一寸寸凌迟他。
在这沉默的对峙里,终究是他先败下阵来,偏开眸光,哑声道了句:“沈音音,别这样看我。”
音音却充耳不闻,那簇火苗越燃越旺,压抑的果决,她说:“江陈,别让我恨你。”
这话落了,她看见男子宽展的肩膀轻颤了下,下颔线越绷越紧,像是即将喷涌的岩浆,危险的压抑。
可最终,他还是凭着强大的毅力,一点点压下了所有,现了苍白的无措,他说:“沈音音,怎么办,我放不下你。”
江陈向来是沉稳笃定的,有他在,似乎这大周所有的风浪都能压下去,这是音音头一回,看见他的无措。
她一点点平息下来,从他怀中钻出来,柔韧的倔强,福礼道:“大人保重,往后,愿您得世家良配,恩爱余生。我们,各不相干。”
她推门而出,沿着连廊走向垂花门,单薄的肩背挺直,一次也未回头,在那连廊尽头,有季淮在等她。
往后,愿您得世家良配,恩爱余生?呵,原来沈音音才最会诛心。
江陈袖中一方檀木小匣应声落地,大颗的圆润东珠滚出来,熠熠生辉。
他瞧着云纹皂角靴旁那一粒粒东珠,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勾的更深了些。
明明他来时,满心的期待,想要告诉她:“沈音音我来娶你了。往后,但凡你喜欢的,我都替你寻了来。”
可原来她对于他的承诺,早就弃若敝履,她有了新的奔赴,新的生活,那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。
这西厢房日照不足,午时一过,便阴暗下来。炕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了,冰冰的寒人肺腑。
外面的席面又热闹起来,从锦窗望出去,恰能看见音音同季淮站在一起,对众人答谢敬酒。
江陈站在这一方阴暗里,许久未动。
明明这场定亲宴,这季家,他动动手指便可以毁掉。可他不能,他不想看见沈音音那愤恨的眼神。
沈音音曾说,她那时躲在国公府阴暗的后罩房里,看着他同柳韵定下终生。如今他站在季家的厢房里,看着她同季淮恩爱和美,命运颠倒,亦让他尝到了这滋味。
好受吗?有刀锋在搅,血淋淋的痛。
第56章 只是怕万一
大订后,季淮麻利的很,趁着音音在江陵,不日便下了六礼,过了文定,去姻缘铺子合了八字,正式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五。
音音总觉得太快了些,季淮却眉眼柔和,玩笑的口吻:“自然要快些,夜长梦多,日子一长,我怕音音被旁人抢了去。”
音音也不好说什么,便随了他去。
季淮的意思,是如今镇江不太平,要音音留在江陵待嫁。只她夜里一闭眼,便想起那些烂泥地里乞讨的女孩儿,皮包骨头,等一口救命的饭食。
音音实在放不下,左右镇江还囤了不少米粮,能救一个算一个,便执意在正月二十起了程,回镇江。
这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,虽依旧湿冷难耐,但好歹露出了日头。
出城门时,却被守门的兵士拦了下来,说是今日要盘查出城之人,音音只好同阿素下了车,耐着性子,被盘问一通。
城楼之上,立了个颀长身影,金线云纹的玄墨直缀微有些宽松,瞧着似乎消瘦了些许,更显凌厉气势。
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来,目光凝在城楼下一身素锦衣裙的小姑娘身上。
于劲走上来,拿了件大氅,满脸的忧色:“爷,您披件衣裳吧,仔细您的身子啊!”
江陈自打从季家出来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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