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劳烦夫人。罗子彦在心里补上一句。
果然,罗裕接着道:“不要劳烦夫人。”
待到罗裕走出院子,站在院中的少年松开了咬得发白破了口的唇,殷红的血迹残留在唇上,他眼里满是受伤,那种不被父亲重视的伤心溢满了双眼。
罗子彦总觉得,父亲有意在划开母亲与他和娘的界限,每句话都在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,不弋?要劳烦夫人。
罗子彦望着半空中的月,心想,他一定会考中,让看不起他的人,都对他刮目相看。
夜色朦胧,书房里的烛光却摇曳生辉。
有韩栋帮忙,温雁菱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,陪着儿子、女儿用了晚膳,便让人把他们送回去,她便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小书房里,拿出自己的小册子看。
经过今日的查账以及基本了解,温雁菱心里对这些产业有了一个大致的划分,不过庄子和铺子过多,她还得细细规划一番才行,最好是能够亲自去看看。
想到此处,温雁菱也免不了自嘲一笑,上一世,她还真的从来没有去自家铺子看过哪怕一回,即便是买金饰也在别家铺子,甚至于从自家铺子门前路过,也不知这是侯府的铺子。
她手指轻点,盘算着从哪里开始看。
啪——
华楚楚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,碎瓷片铺了一地,一旁奉茶的小丫鬟瑟瑟发抖,大丫鬟春荷挥手让小丫鬟下去,连忙去扶了华楚楚坐下。
“姑娘你消消气,别气坏了身子,不划算。”春荷扶着胸口剧烈起伏,娇俏的脸满是怒气的华楚楚坐下。
华楚楚面目狰狞,显然气得不轻,她狠狠地又蓦地红了眼圈,“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两个了,温雁菱也就罢了,与侯爷也算是门当户对,那个聂小琴算个什么东西,又老又丑,不就是有个儿子傍身。侯爷今日去见了温雁菱,又去了罗子彦的院子,我那日不过说了一句温雁菱,就被禁足三月,侯爷他、他是不是眼瞎啊!”
说着,华楚楚呜咽的哭出了声,“我明明如此年轻貌美,为何侯爷连看也不看我。”
春荷是她从外面带入府中的贴身丫鬟,对她忠心无须质疑,华楚楚在她面前不会掩饰情绪。
春荷犹豫的安抚,“姑娘,你别灰心,侯爷定是看重姑娘,才会如此。”
“看重我?”华楚楚冷嗤道,“看重我会禁足三月?看重我会至今也不碰我?看重我会让别人给我赎身送入侯府?大家都以为我华楚楚夺了侯爷宠爱,侯爷甚至欲为我宠妾灭妻,可笑!”
“没人知道,我华楚楚就是个笑话。”
“侯爷若是对我无意,为何还要让我入府,摆着好看吗!”
华楚楚扑倒在床榻上,呜呜的哭着。春荷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,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姑娘。
可谁知道,她见罗裕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位温文尔雅、满身贵气的侯爷,她不求什么,只求他能护她、怜她。
可如今呢,她却被困在这方寸小院里禁足,侯爷甚至连一面都不来看她。
*
春日暖意甚浓,阳光洒进屋里,温雁菱睁开眼从床上起来,铺在被子上的书册、账册撒了一地。
青蓉和青芳听见响动进屋去,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,青蓉责备道:“夫人,您大病初愈,不要耗费如此多的心神,要注意身体才是。”
温雁菱掀开被子起身,笑着道:“我没事,不过是看些账册罢了,又不是读书习字。”
青芳扶着她道:“奴婢知道您忧心账册、店铺、庄子,可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做好的,谁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千疮百孔。”
就连她这个丫鬟都看出来猫腻来,侯府产业确实亟待修整。
温雁菱坐到梳妆台边上,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,她声音淡淡:“我何尝不想放下这些不管,整日潇洒度日,可姑娘和公子乃是侯府嫡女、嫡子,眼瞧着姑娘年岁渐长,往后的嫁妆要备着,公子长大成人,结婚娶妻不说,便是傍身的钱财也必不可少。”
没人比她更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悲哀、无力。
青蓉笑着道:“夫人想得长远自是有远见,不过如今公子还小,姑娘倒是没两年便要说亲,想来夫人是着急这个。”
温雁菱笑着不语,心里却又多了一件挂心的事情,文茵的婚事,这一世她得分出更多心思,早些了解相看倒也是个法子。
被青蓉、青芳伺候着用了早膳,温雁菱便准备继续看账册,做规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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