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他出声,桓煊已听见背后有利刃破空之声,下意识想避开,但他往旁边一躲,身前这小儿势必要遭殃。
电光石火间,他只是躬起背护住那小女孩,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挨下了这一刀。
却原来方才那个凶徒身中一刀,被马踏了一脚,并未立即毙命,他便趴在地上佯装不省人事,想等那些侍卫离开后再想办法逃走。
可方才听见那文弱书生称马上之人“殿下”,他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齐王,
他原本是个亡命之徒,自诩侠客义士,三年前被太子招募入府,以宾客礼遇之,他更是以荆轲、豫让自居。
太子虽然事败,但老天让他在这里遇见太子的仇雠齐王,不杀他怎么对得起太子的以礼相待?
于是他便趁人不注意悄悄摸索到自己的刀柄捏在手里,静静等待着时机。
这一击耗尽了他的力气,不等侍卫的刀扎上来,他便倒在地上气竭而亡。
事情发生得太快,侍卫们反应过来时,桓煊已经倒在了血泊中,他救下的小女孩不知发生了什么,一脸茫然,连哭都忘了。
侍卫们围拢上来,用火把一照,只见齐王后背上鲜血如注,白衣几乎全染红了。
程徵呆立在一旁,脑海中一片空白,但侍卫们忙作一团,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。
桓煊趴在地上,后背传来一阵阵剧痛,几乎让他疼得虚脱,但他头脑中还留着一线清明,咬着牙向马忠顺道:“去……去勤政务本楼……看看随随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便疼晕了过去。
第99章 九十九
赶去安邑坊的路上, 随随向马忠顺问清楚了大致经过。
桓煊的伤在背后,应该不至于伤及腑脏,且那个凶徒受了重伤, 想必那一击已是强弩之末, 应该不会砍伤骨骼。
但是征战沙场的人都知道,外伤最凶险的还不是失血, 而是伤口溃烂和七日风。
她问明情况便不再说话,只是不停地催马向前。
已过寅时,上元的灯火燃尽,冷月变成苍白, 好像褪了色。
出了这么大的骚乱,灯会自然已散了,百姓陆续归家,有和亲人失散的, 在街上大声呼喊着, 在寒夜里越发显得凄凉。
夜风吹拂着随随的衣裳,吹乱了她的鬓发, 可她身上的血腥气仍旧浓得化不开,按理说她今夜杀了那么多人, 早该嗅不出了,可那铁锈般的气味仍旧萦绕在鼻端。
叔母声嘶力竭的咒骂和疯狂的笑声又回荡在她耳边:“天生的煞星……杀孽那么重,难怪亲人一个个都被你克死……”
“沾上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……”
“克死了双亲, 又克死了先太子……”
如今连他也……
随随目光一凝, 发现自己想偏了,桓煊又轮不到她来克,老天也不能这样不讲理。
她策马疾驰,一人一马快得几乎只剩残影, 仿佛只要够快就能把那些恶毒的声音甩脱。
安邑坊很快就到了,却并不见桓煊的踪影,街上一片狼籍,一队金吾卫正在清理。
随随的心猛地坠到谷底,她一勒马缰,这时道旁一骑匆匆迎上前来,却是个王府侍卫。
侍卫在马上向她抱拳一礼:“启禀萧将军,殿下伤得重,仆等不敢将他送回王府,只能先将他就近抬到坊中正觉寺里,仆给萧将军带路。”
随随心弦一松,这才发现自己是关心则乱,外面天寒地冻的,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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