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她这幅模样,司光才松了气,把手放了来。
张儒秀听罢, 便知他的心结所在。
庞之常常能想到旁人本想不到的那些地方去, 偏生这些地方还都能叫他挖什么思想来。
龙津桥之上,只比宝元年间多建了几座小亭。桥湖面之上,行过小舟,缓缓朝前驶着,随它通到哪条河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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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初三,司光同张儒秀来到了汴京。
“不要着急,万事到都讲究个细。慢慢磨,定能瞧见方向。”张儒秀笑,一面安着司光。
守孝四年, 早叫司光脱离的官场, 居于乡野之中,望见的尽是乡间田陌,尽是朴实厚。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也好,明争暗斗也罢,在其中,每时每刻都警醒着自己,该什么,不该什么。
往常新官上任前,他是不会同现今这般焦虑的。
“那就慢慢等罢。”司光应着话,只把张儒秀的手牵得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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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话可不能说。”司光声音低沉,夹着几分慌。
“你怎会觉着你不会成为那位步步升的官呢?”张儒秀贴在他耳旁,轻声说着,“你信得过我么?”
九州桥那片依旧繁华,东华门外士来来往往,偶尔朝皇城望去,留一阵叹息。
张儒秀见他难得失态,十分乖巧地了。
“我只是觉着,之兄前途无量,日后若是继续去, 定能升到官家边去。倒不是嫉妒, 我把之看成自家兄, 也视他为好友,自然希望他步步升。”司光叹着, 话里满是纠结,“每每相比, 便觉着我的前路望不到, 弥漫着大雾。我好似总在旁人的引领之去选择要走哪一条路,从未真正自己过什么选择。”
谁知他的手刚刚离开来,便被张儒秀给牵了住。
司光,却对这话不解。
不过未等他声询问,张儒秀又补了句:“信我就好。你要相信我看人的光。我说你日后能直升馆阁,你就能去。我说你日后能为一朝宰相,你就能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便被司光给捂住了嘴。
宝元元年他们曾在汴京城待过一段时日,如今再来,瞧见榆柳与曲桥,难免多生慨。
确实聪明, 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举一反三地板正看待问题。
而司光,常常是埋首苦读许久,才能把书本上那些晦涩不堪的话给尽数研磨去。
而司光,在正当年轻之时,却老老实实地穿上了麻服,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里,埋首苦读。正在曾经那些伸手可捞得的官场风云,如今却觉着陌生不堪的恐惧,才叫司光如此不安,如此彷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