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。
此时此刻算是她,不算冗的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刻。无论是得知东与她那桩悖逆之事,还是卓泉言讥讽,亦或是她的份大明,即将囚禁寺庙终老,她都告诉自己不怕,阿娘还在,东也还好端端的活着。
她珍的一切尚存于世。
可如今,东生死未明,就连阿娘也不愿见她了。
今时今刻她已是山穷尽,一无所有。也是阿娘怎么能不怨她,换谁也不能不怨,卓枝忍满腹心酸,直直上前几步,她不愿忤逆寿县主的意思,也不愿就这样离去。就在这踟蹰片刻之间,卓泉误以为她不愿离去,抱臂立在槐树,言哂:“你将我建宁侯府一家害的还不够吗?”
卓泉中闪过几丝狠。
若非有幸得见肃王,此时他还闹不清楚世命,岂不白白遭受蒙骗,更是一心为了卓枝命担忧。那副画像,那些真正的信件,他才是燕恪遗腹,才是真正的皇亲贵胄血脉。若非肃王帮他将知人一一灭,此时此刻死的就是他了。既然真相尚不大白于世,不妨就势先送卓枝这个赝品去死,本来就是他的障法,如此也算死得其所。待此事暂时平息,皇帝老儿把心放心肚里.......他们的大计才能隐于人后,这就叫明修栈暗度陈仓。
肃王说过的话犹在耳边“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,当杀则杀之。”
寿县主溺卓枝,将她养的纯善。卓泉想杀她不需用刀,寿县主便是一柄利,他冷笑:“你当寿县主为何不肯见你,她晓得你们腌臜事,自大理寺回来就一直卧病在床,她一生端庄守礼,没想到如今却因你,因她平素最疼的女儿蒙此大辱。”
这些日她只顾着满心痛苦,见阿娘面上不显一如往昔,却未曾想到她也是苦不堪言,仍维持平静不愿她看什么......想到这些,卓枝泪如泉轻易崩落,声音呜咽不止糊糊,依稀能听几个字。卓枝哭数声,压抑着泣音问:“阿娘病如何?可请了大夫来?”
又是如此,装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恶心人,卓泉心中更恨,他想到宗人府堂前,哪怕他万夫所指,寿县主却不曾为他多言半句,一心护持卓枝,偏之心显而易见。
——“惺惺作态,别来这一,这里可没哥哥怜惜,”他话音一转,细细端详卓枝,讥诮:“就算燕同在此,他恐怕也不会怜惜,说不定,”他面诡谲,缓缓蹲俯首,声音连珠炮似的,又急又快,“他,才是一个要你死的人。万一你们那些腌臜事败落,他这个太要不要?只怕到那一日,世人只会叹堂堂侯府,堂堂寿县主怎么教养你这般/无耻,悖逆常,不贞不孝的孽障......”
念及今朝,刹那间卓枝面无人,朱翕翕,什么也讲不来,她用力攥了攥毫无知觉的手,指尖冰凉,只勉力将幕篱放在脚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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