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尔把手放在楚恪的肩膀上,低去,把脸埋在了楚恪的发里。SYM1型赛博格是微卷的黑发,化学纤维的有些躁。楚恪琢磨着该让威尔去换一个机。他们讨论过这个话题,但那时候没有结果。现在同样不会有结果,这事儿得等威尔服役结束之后再讨论。在那之前,楚恪得先押着威尔给他写报告。他有个大纲,细节就给威尔,最好写得人一,能保住他的职位——
“……虎海雕。”楚恪低声说。
它飞得极快,两米多宽的大翼展像一小片乌云,俯冲而来。那无疑是一只猛禽。在楚恪以为它将要撞破舰桥玻璃冲向他们时,那片乌云忽然换了个方向,以与外貌不同的灵巧停在舰桥的玻璃窗前,鲜黄的脚爪稳稳抓在了瞭望台的栏杆。
第33章 尾声
乐于蹈火。
楚恪忽然忘了他刚才在想什么。
楚恪曾经无法理解海参崴人为何将一只海鸟作为神图腾,只有当他亲目睹时,才终于了悟。如此理所当然:在灰败的城市,在荒芜的废墟,在漫天的大雪与无垠海面上,在一切无望的沉寂中,唯有盘旋而来的一只大海雕,提醒着世界尚存生机。
威尔说:“我你。”
返程时北太平洋已经积起了海冰,有一半时间需要破冰航行。破冰船了两天多才回到鄂霍次克海附近。
在冰上航行比来时凶险得多。楚恪与威尔不得不提着心在舰桥值班,对照赵艾可那份作指南检查破冰船的状态。威尔当值的时候,楚恪就在那张折叠床上小睡。威尔一贯贴,会尽力保证楚恪的睡眠,因此他叫醒楚恪时,楚恪还以为是发生了大事。他从床上一跃而起,却见威尔侧对着他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舰桥的窗外。
雪得正急,那只海鸟借着瞭望台的遮挡,抖落了半雪,又张开了一边翅膀,仔细用同样是鲜黄的弯喙梳理着翅羽。那纯黑的翅羽中,唯有翎羽和尾羽是纯白的,如同乌云边缘的一线曙光。
天还未黑,但浅灰的天空与灰的海面都被灰白的雪所遮掩,分不清海天。起初,楚恪看不来威尔指的是什么,渐渐的,他从洋洋洒洒落的雪中分辨了一墨般痕迹:那是一只海鸟。它自灰白大雪中飞来,在空中盘旋了几圈,逐渐靠近这艘破冰船。
楚恪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。他首先注意到的是雪。窗外仍在降雪。甲板上积起了一层薄雪。他们已经在甲板上撒过路盐,但降雪比化更快。他们过一会儿又得去铲雪了。楚恪打了个呵欠,抬起,看向空中。
“您看。”威尔说。他的声音很轻,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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