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零柒章同僚议(2/2)

常燕衡拍拍他的肩膀，走到桌案后拉开屉，取两张戏票递给他：“梅先生送了四张，余的两张给你罢！”陆友谢过接了，常燕衡又：“票自然不能白给，还得请余曼丽帮我个忙。”王诘实及翁云绪都很好奇，连声追问要帮甚麽忙，他却笑而不语，恰这时，福安来禀，青云帮龙爷遣人送到一个锦盒及宴请帖。

常燕衡把锦盒及帖放在桌上，先拆开帖，是为今在戏院里、十姨太的无礼冒犯歉，已狠狠训诫过，送上心意，并于两日后在华懋饭店东陪罪宴请，务必赏光云云。

翁云绪取帕额上的冷汗，想想有些忧虑：“你真要去赴宴？这摆明就是一鸿门宴，凶多吉少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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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燕衡盥洗过并未回房歇息，而是往冯栀和妮妮的房来，门没有锁，把手一扭就开了，灯亮着萤萤微光，却依然很黯淡，妮妮独自睡在四面围起的小床里，他轻轻走过去，睡得很是香甜，小毯踢蹬到一边，便替她复又搭在上，晚间还是凉的。再往冯栀的床边走，脚底不慎踩到甚麽，类似积木的东西，嘎蹬响了一，他站定不动，听见窸窣地翻声，应是妮妮在动，不过很快又安静来。

他沉稍许，才去打开盒盖，众人神大变，甚惊呼起来，盒里赫然摆放两截女人的手指，齐斩断，纤细苍白，殷红的是指甲和未透的血渍。福安都结了：“这，这这是龙爷、十姨太的手指麽？”常燕衡面不改地颌首，阖起锦盒递给他，吩咐：“把它还给青云帮，并带话，心意已知，帖也收了。”福安连忙拿起锦盒，如捧烧炭盆般走到门边，常燕衡又叫住他：“不可让太太知晓。”福安应承着退。

常燕衡噙起角冷笑：“对付王金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怯，他凶他狠他玩命，你要比他更凶更狠更不要命，否则必是大输。”他又问：“拜托你们的事准备的如何了？”翁云绪等几不再调笑戏谑，面皆正经起来，一直聊到夜幕垂，明月移过窗间才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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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友已是面红脖，初时因新婚的甜及得娶佳人的梦想成真、让他不及多想别的，但一年多来，生活由激走向平稳，许多刻意忽略的东西，如渐渐涸的小溪，底漆黑带棱尖的石，不小心会被划伤，不致命，却也会让人疼一阵。

常燕衡松气，又觉得好笑，继续近至冯栀的床前，见她整个裹在被里蒙着，也不怕闷坏了，伸手去揭开被，手指无意碰到她的脸颊，漉漉地，他晓得不是汗，是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