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江夏郡的东南部,高高的天岳山矗立在大江南岸,天岳山北麓流出一条小河,名为雉水河,雉水河曲曲弯弯流过下雉,东入大江。
下雉这个名字是汉高祖刘邦时起的,雉是野鸡的意思,在当时算是一种瑞鸟,吕后的名字就是雉。传说刘邦建汉后,这个地界的野鸡一个劲儿地叫。本来这山上野鸡多,没事在山上叫叫下山来叫叫都是常事儿,可是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候竟成了祥瑞,为这座小城赢得了下雉之名
下雉是一座小城,平时只有两三千户人家,赵熹率军入驻之后,下雉人口暴增,小城显得十分拥挤。赵熹便将百姓迁移出去,几乎将这小小的县城变成了一座纯粹的军镇。
下雉城驻军一万,由赵熹亲自坐镇,主要负责大江两岸的江防。豫章太守周生丰屯兵柴桑,兵力更多过赵熹,他负责转运物资,并派船出入彭蠡泽,拱卫庐江南部。
两个人的兵马合起来也不足三万,却能将马援巨大的船队阻住数月,可见这两人能力出众,配合默契。
这天,周生丰亲自送一批粮草来下雉,正好与赵熹商量些事情。
周生丰道:“据说合肥打得很厉害,伪汉大军压境,越骑将军和威虏将军正在与敌激战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现在因为庐江和九江许多县都陷落了,他们的消息不通畅,不仅传过来较晚,而且消息不准确。
“是真的,合肥已经陷落了,你看,”赵熹说着将案上的一封信递给了周生丰,“这是邓奉劝降的手书。”
赵熹把信给周生丰看的意思自然是显示自己的清白,去除周生丰的疑心,同时他也想看看对方的态度。
周生丰听说合肥陷落,脸色微变,急急接过了信,看了看便放到一旁,说道:“邓奉因一已私怒而起兵,为祸南阳,是朝廷心腹大患,如今竟一跃而成为伪汉大将军。他说拿下合肥,阵斩刘宏,我看未必是实话,或许只是想乱我军心罢了。”
“是真的,”赵熹又强调了一遍,“邓奉不会撒谎的。”
“看来镇南将军与邓奉果然相交莫逆,互为知己。”周生丰看了赵熹一眼,问道:“那么镇南将军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怎么想的?”赵熹也抬眼看着周生丰,用手拈起那封书信,两只手一错,将书信扯成两半,“赵某蒙陛下重用,受大司马重托,将江南半壁交到我手,赵某担了这副担子,心中只有国家,焉能为知己之情谊忘了陛下的厚恩?周公莫忧,赵某愿与周公共保江南,挽回乾坤。”
周生丰道:“镇南将军之忠义,世人皆知,只是合肥失守,寿春孤立,整个江淮都不再为我所有,我二人保有江南数郡,却与朝廷关山阻隔,消息不能通达,如之奈何?”
赵熹说了十六个字:“稳定江南,驱逐马援,挥兵北进,克服江淮。”
周生丰离了下雉,坐船顺流而下,一路上一直在想着这件事,心里总是有些忽上忽下,觉得很不稳便。
他的亲信,豫章郡功曹魏蒙道:“太守面有忧色,莫非是担心镇南将军所言不实?”
周生丰沉默片刻,说道:“镇南将军为人忠义有信用,一定不会欺骗我。”
魏蒙却冷笑道:“太守,您太厚道了!镇南将军若真的如此忠义,当初便该为更始皇帝尽忠,而不是投奔背叛更始皇帝的当今陛下!”
他说话如此嚣张大胆,把周生丰吓了一跳,“你,你怎么能对陛下如此不敬?”
这是直接指斥刘秀背主,不只是不敬,而是大不敬。
魏蒙道:“太守,我等远离朝廷,以一郡之力坚守于此,对陛下够忠义了,可陛下呢?从未发一兵一卒来救,也未有片言只语的奖掖。当初镇南将军向合肥求救,刘宏根本不理,反而大骂赵熹,若没有朝廷和大司马的纵容,他焉敢如此?以我看,陛下早就不想要江南了,刘宏正是知道江南已成为弃地,所以才敢公然不救。如今合肥失陷,江淮易主,我等便是孤悬在外的忠臣孽子,可朝廷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,我们如此忠心又有何用呢?”
他说得虽然过分,但却说到了周生丰的心里。周生丰其实一直在心里琢磨,是不是江南早已被朝廷抛弃?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来解救他们?若是如此,他们的坚守便毫无意义,顶多是给北方的战局分担压力而已,而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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