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势复杂,若姬霜与李傩在中原有个三两短,问题只会更麻烦。
姜恒说:“那是自然,曾宇,你去罢。”
曾宇饮过茶,起辞行。耿曙想了想,:“我去送她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姜恒改,他突然觉得,耿曙与太泷应当有话想说,或许某些事,需要在此时告一段落。
姬霜以天后人吊唁的名义,亲自来到安,联姻俱是密信,是以哪怕连雍国朝野亦无人知晓。不少梁、雍乃至中原人看见这名公主的归来,纷纷跪地痛哭,安度过了琮死后,至为闹的一天。
百姓心系前朝,哪怕天分封日久,姬家陨落亦有七年,中原人心依然思故,送行的队伍从安城主街排到城外,又有不少人追随在姬霜的车队之后,浩浩,排开近一里路。
这是洛沦陷、姬珣自杀死后,姬霜第一次以姬家后人的份,正式于百姓前面,亦暗示着,这天,在名义上仍然属于姬家。
姜恒看着这一幕,示意曾宇跟在队伍后,纵加了车队。
姬霜坐在四面敞帘的车中,车帘在秋风里飘扬,安城外秋叶遍地。
“七年了。”姜恒说。
“一百二十三年了。”姬霜挽了发,里带着忿意,“什么七年?”
姜恒所言,乃是姬珣驾崩之日,距如今已有足足七年。姬霜所言,则是五国不臣、礼崩乐坏之日,自氏带走星玉珏,远征外风戎起。
家自立为王,将天掌的黑剑与星玉据为己有,昭示着王权式微的时代开始,自那以后的一百二十三年里,诸侯王渐渐不再奉天为尊,偌大神州,分崩离析,最终落得天受众封王围剿,自焚亡的境地。
“其实百姓们未必就喜前朝,”姜恒想了想,说,“只是有时日不好过,才生思旧之心。战之时,总觉得若天在,便有人为他主持公,都是将自己的念想,再神话罢了。”
“是这么个理,”姬霜冷淡地说,“不过无人说破而已。”
姜恒又说:“但我还是喜一百多年前的时候。”
姬霜嘲笑:“你又没活在那时,说得上喜不喜?”
“书里读到过。”姜恒说,“那时候,各国打仗,俱是陈兵边界,雄兵十万,甲光蔽日。战车千乘,国君乘车排众而,以理服人。常常实力一比,双方将士便回家放饭了。”
姬霜一手覆在另一手手背上,望向远方神,秋时明亮的天映照着山上、山的枫叶,犹如染了一层红云。
“有两军对垒,退避三舍的故事。”姜恒想了想,又说,“亦有兵不血刃,举国来降,保全百姓命的悲凉……哪里像如今?动不动就屠城,十万、二十万,百姓像畜生一般,杀掉后曝尸荒野,或是扔沟中。破城不够,还要车斩,烧他们的屋,拿无可逃的人来取乐。”
“大争之世,人心沦亡。”姬霜自然清楚,姜恒在暗示她,不要再掀起战了。